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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罪犯和懦夫

在埃里克·拉尔森的新书中,这位美国大使讲述了希特勒统治下德国的真相——即使罗斯福不想听

1933年6月,富兰克林·d·罗斯福总统任命芝加哥大学温文尔雅、书生气十足的历史学家威廉·多德为新任驻德国大使。多德并不是罗斯福的首选,他也不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人选:作为一个终生的学者,他写了多卷本的南北战争前的南方历史,多德被选中仅仅是因为他在莱比锡大学获得了博士学位——他在那里写了关于托马斯·杰斐逊的论文——并且能说流利的德语。

问题是,正如埃里克·拉尔森在他引人入胜的新书中所展示的,《野兽的花园:爱、恐怖和希特勒柏林的一个美国家庭》多德在世纪之交所认识的德国——保守、有序、知识分子——正处于一场革命的阵痛之中,它既激进、混乱又民粹。当多德带着他的妻子和两个成年子女抵达柏林时,他深爱的国家几乎完全消失了,他将在四年的大使任期内试图找出问题出在哪里。

就像希特勒统治德国初期的大多数外国观察家一样,多德并没有立即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尽管仅仅在15年前,美国与德国打过一场战争,但在20世纪30年代,许多美国人同情德国,反对他们认为法国和英国强加给德国的过于惩罚性的赔偿。数以千万计的德国人仍然被认为是德国族人,他们从仍然健在的亲戚那里知道,在杜塞尔多夫和汉堡等地方,20世纪20年代的德国是多么艰难。由于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认为希特勒关于德国新秩序的讲话是对多年经济和社会动荡的一种可以接受的纠正,即使不是完全令人尊敬的。

的确,希特勒和他的追随者们威胁性地谈论犹太人,以及他们在经济和政府方面所拥有的所谓权力。话又说回来,许多美国人也是如此——也许不像纳粹那样粗暴,但足以让他们忽视本该是一个明显的警告信号。他们想要忽略它,因为,最重要的是,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的美国人是严重的孤立主义者。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致命闹剧之后,他们不想再参与欧洲政治。如果这意味着当一些犹太人和共产主义者被布朗军打得团团转时,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多德在外交界还遇到了另一种自欺欺人的情况。由富有的罗斯福盟友或古气的新英格兰精英组成的美国外交机构对争议过敏。他们认为过于密切地或批判性地观察另一个国家的内政是不礼貌的,仿佛德国与科德角沿岸那些古怪的邻国并无两样。

并不是说多德是一个好战的道德家。他上任时愿意先假定希特勒是无辜的。但正是因为他离开德国太久,这个国家已经陷入了深渊——异见者被驱逐到战俘营,犹太人和外国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遭到攻击——很快让他对东道主产生了反感。“我至少希望在希特勒身边找到一些正派的人,”他告诉一位德国社会专栏作家。“我惊恐地发现,这伙人只不过是一群罪犯和懦夫。”

多德与其他大使一起组织了非正式的抵制纳粹集会的外交活动。他把灼热的电报寄回家。他还写了大量的私人信件和日记,为拉尔森提供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深入的画面,这个人和他的独特情况。

拉尔森也很幸运,拥有多德女儿玛莎(Martha)的大量档案。玛莎20岁出头,是一个轻浮迷人的女人,在与卡尔·桑德伯格(Carl Sandburg)和桑顿·怀尔德(Thornton Wilder)开始婚外情时,她几乎没和丈夫分开;在德国,她结识了英俊的纳粹中层官员、法国外交官和俄罗斯武官。年轻的她和naïve,陶醉于纳粹上层生活的华丽和奢侈,多年来她拒绝看到她父亲已经记录的巨大的底层。“你总是看到不好的事情,”她对一个批评希特勒政权的朋友说。“你应该试着看到德国积极的一面。”

最终,甚至连玛莎也开始反对希特勒的德国,部分原因是她与一名俄罗斯外交官和她不知道的间谍鲍里斯·维诺格拉多夫的婚外情。直到她在那里待了将近一年,她才在日记中宣称,“最复杂、最令人心碎的恐怖体系统治着这个国家,压制着人民的自由。”拉尔森再也找不到比玛莎·多德更好的人物来代表全世界对纳粹政权迟来的恐惧naïve了。

关于纳粹德国崛起的文学作品可以填满一个小图书馆,关于德国人日常生活的经典记述数不胜数,他们的生活被世界包围着,包括塞巴斯蒂安·哈夫纳(Sebastian Haffner)的经典著作违抗希特勒和伯恩特·恩格尔曼的在希特勒的德国.但是,因为其中许多书不是以第一人称写的,就是像恩格尔曼这样经历过那个政权的人写的,所以人们有一种固有的偏见,认为20世纪30年代德国生活的每一部分都是迈向二战和大屠杀的一步。

拉尔森在多德和他的家庭的作品中发现并赋予生命的是一个全新的视角:一个聪明但在其他方面普通的美国家庭面对纳粹恐怖的最初几年。对于那些想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我会怎么做?”多德是你能找到的最接近历史化身的人物。这个故事几乎是自己写出来的。

这是一件好事,因为拉尔森喜欢夸张、令人窒息的写作。很少有场景的结尾没有一点紧张的铺垫;Larson写道,对于一对拥有“聚集忠诚和令人信服的朋友的天赋”的夫妇来说,“有一天这会杀死他们的想法似乎是……可笑的。”如果他直接跳过每一节的最后一段,这本书就会好得多。

尽管如此,拉尔森表现出对历史材料的巧妙控制,却从未失去叙述的脉络,也没有陷入准学术的说教。他不满足于简单地讲述多德的故事;他还用近距离的视角,对内部紧张局势进行了独特的描绘,这种紧张局势使早期的纳粹国家看起来更像是相互竞争的黑手党家族,而不是我们今天所认为的制服、高效的极权政权。但只有在地盘之争结束后,它才会变成那样。

最终,多德被国务院内部的敌人打败了,这些人认为他对希特勒过于严厉,或者在外交艺术上太不熟练,或者只是缺乏适当的蓝色动脉。1937年,在国内收到太多反希特勒电报后,罗斯福迫使他辞职。他于1940年去世,他的多卷本南方史仍未完成。

埃里克·拉尔森将讨论并签字《野兽的花园:爱、恐怖和希特勒柏林的一个美国家庭》于5月10日下午6点15分在纳什维尔公共图书馆举行Salon@615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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